第48章 三年狐影:云色公子游皇城与旧迹余温(2/2)
他正低头看着关于边境防务的奏折,指尖刚划过“酸枣产地”的字样(那是他特意标注的,每年都会让人往边境送些种子,像是在替萧无悔完成未说出口的约定),忽听得院墙外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,却精准地撞进他的耳膜:
“这个笨猫猫。”
“啪嗒。”季清和手中的毛笔猛地掉在宣纸上,墨汁晕开一大片,像极了三年前太和殿里那滴落在奏折上的朱墨。他猛地抬头,目光死死锁住院墙的方向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——这个称呼,是萧无悔独有的。只有萧无悔会在他炸毛时、在他偷偷绣错缠枝莲时、在他吃水晶包沾到嘴角时,笑着喊他“笨猫猫”。
三年了,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没有这个称呼的日子,可此刻听见,还是像被惊雷劈中,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。他几乎是踉跄着站起身,连书卷滑落都顾不上,快步往院门口跑,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:“谁?是谁在外面?”
推开门时,春风卷着海棠花瓣扑在他脸上,却没看见半个人影。街面上行人往来,卖糖画的老人还在转着轮盘,茶馆的茶香依旧飘远,唯独没有那道蓝白云色的身影。
季清和站在门口,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路人——他想找到那个戴雪狐面具的人,想问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称呼,想看看面具下是不是那张他思念了三年的脸。可街道尽头只有随风摆动的酒旗,哪里还有半分狐面公子的痕迹。
“笨猫猫……”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,指尖泛白,攥紧了衣角。方才那道声音还在耳边回荡,清润中带着点熟悉的笑意,不像是幻觉。他又往前跑了几步,沿着街道张望,直到胸口泛起闷痛,才停下脚步,扶着墙大口喘气。
庭院里的海棠花还在落,落在他的藏青锦袍上。季清和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院角那株海棠上——那是三年前萧无悔葬礼后,他亲手种的,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。他忽然想起,萧无悔曾说“等海棠开了,我带你去看边境的花海”,如今海棠年年开,边境的花海却再也等不到两人同去。
而那个突然出现的称呼,像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,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他不知道那个雪狐面具的凌天云是谁,却莫名觉得,那道蓝白云色的身影,或许会带着他等了三年的答案,重新出现。
季清和回到庭院,捡起掉落的书卷,指尖轻轻拂过墨汁晕开的痕迹,眼底第一次重新有了光。他拿起桌角的「封欲刀」,刀鞘映出他的脸,他轻声说:“萧无悔,是不是你……是不是你回来了?”
春风掠过刀鞘,发出轻微的嗡鸣,像是在回应,又像是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。